2021年1月4日晚,長沙音樂廳湘江大廳,譚盾《敦煌·慈悲頌》演出中場休息過后,交響樂團和合唱團已就位,全場靜候指揮出場。
有觀眾在座位上小聲說:怎么還有兩個水盆?是要灑水嗎?
下半場第一樂章《禪園》,兩名打擊樂手用水杯敲打水面,“水鼓”之聲奇特靈動。合唱團唱完烏巢禪師二十八字偈語之后,水聲滴答,合著鈴鐺之音裊裊遠(yuǎn)去。
觀眾們均直起身,眼睛緊緊跟著這些聲音的來處,此時終于把背靠回座椅,輕吁一聲:哦!
下一樂章《心經(jīng)》的號聲響起,場景從樹木蔥蘢的高山,轉(zhuǎn)入黃沙熾烈的大漠。
這是譚盾第二次在他的家鄉(xiāng)長沙演奏《敦煌·慈悲頌》。觀眾中,有鄭建新市長以及各界名流。此刻,他們都是譚盾的老鄉(xiāng)、老友、愛樂者,以及譚盾作品的支持者。
譚盾每次回長沙演出,現(xiàn)場氣氛總是與別處不同,都是一票難求,都是謝幕時間長達一個樂章,但臺上臺下的交流互動就是有一種透著驕傲的熟絡(luò)氣氛,很多旋律片段,家鄉(xiāng)人一聽便心領(lǐng)神會,又佩服他可以把它們提升到可以合上交響樂的轍,變身為具有國際范的音樂語言。
他的老朋友,長沙作家何立偉看過,就說:
《慈悲頌》共六幕,有著清晰的敘事性和高潮疊疊的戲劇性,用獨唱,對唱,多聲部合唱,和交響樂,講述了佛經(jīng)中關(guān)于信仰的東方古老的哲學(xué)故事,演繹了敦煌壁畫中的各色人物和他們的生活。有別于我聽到過的他的“水樂”、“紙樂”、“地圖”、“女書”、“九歌”一類從中國文化符號中提煉的純音樂。這部作品的野心更大,更有人類感和世界感。它所頌揚的“慈悲”,就是信仰、愛、眾生平等,以及和平同安祥。這是地球上所有國別、民族、文化、宗教和整個人類的共同價值訴求,也是人類追求的最高智慧。
譚盾在作品中貫注了他的澎湃的愛、和激情,和他對整個世界及人類生活的價值理解。藉著博大的敦煌壁畫,他思考了善的力量,慈悲的力量,思考了人生永在的精神同信仰皈依。
整場音樂,我聽到的是譚盾比以往更強烈的精神呼吸。
他把敦煌壁畫的視覺形象轉(zhuǎn)化為音樂形象,讓全世界的耳朵都能聽到并聽懂東方的智慧,從中感受慈悲的力量。
《敦煌·慈悲頌》的創(chuàng)作靈感,來自敦煌壁畫故事和音樂文獻。譚盾在巴黎國家圖書館找到塵封多年的敦煌卷子,唐代的墨跡,歲月留香,赫然出現(xiàn)在眼前的第一頁,竟然就是“長沙女引”!一千二百年前的琵琶譜,解譯出來,還是湖南鄉(xiāng)間里巷耳熟的小調(diào)。
他從大量資料中最后選擇六個故事寫成六個樂章,也是小時候奶奶搖著蒲扇給他講過的做人的道理。
做人要善良,不能背叛朋友,眾生平等,人與萬物要和諧,都是聽得爛熟的故事。
在譚盾的音樂中,“水”是一件重要的樂器,象征生命,象征生生不息的輪回。寫《敦煌·慈悲頌》,譚盾除了用他具有標(biāo)志性的有機樂器水樂、石樂之外,還根據(jù)文獻復(fù)原了敦煌壁畫上的奚琴,以及真正能一邊跳舞一邊彈出旋律的“反彈琵琶”。
六進敦煌,《敦煌·慈悲頌》也寫了六年。2018年在德累斯頓首演,譚盾帶了兩套演出服,準(zhǔn)備觀眾扔雞蛋的,但是,他沒用上。此后,全球巡演,2019年全國巡演,媒體、觀眾均一片叫好,稱“西有歡樂頌,東有慈悲頌”。
2020年,人類進入近百年來的至暗時刻,譚盾反思,是否某一個物種過于狂妄,違背了大自然的法則?他以《武漢十二鑼》呼吁,祈禱。
音樂是光,與2021年嶄新的陽光一起照耀我們的,還有譚盾在疫情之后又有所升華的《敦煌·慈悲頌》。這一次,是在他家鄉(xiāng)的長沙音樂廳,在瀏陽河與撈刀河的交匯處,敲響“和平的鐘聲”,“天地奉獻,恩比山高,天地付出,恩比海深”,一聲聲禮贊,仿佛自囟門而出,直達天庭,才有最后那句最輝煌的“天地人和”!
演出團體
蘭州音樂廳合唱團、蘭州交響樂團
指揮:譚盾
男中音:張小孟
女中音:吳虹霓
男高音:王傳越
女高音:郭森
原生態(tài)女高音:澤仁央金
原生態(tài)男低音:哈斯巴根
敦煌反彈琵琶及樂舞:陳奕寧
《敦煌·慈悲頌》巡演由湖南廣播影視集團有限公司、湖南電廣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出品,韻洪傳播科技有限公司、上海聽音尋路文化交流有限公司共同承辦,2021-2022年規(guī)劃演出城市包括:南寧、瀘州、成都、南京、杭州等地,首席合作伙伴瀘州老窖·國窖1573一如既往,全程鼎力支持,一起用音樂讓世界品味中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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